吾家歙石锋芒出,不但挫墨亦挫笔。
老懒作事苦不多,一笔才供两三日。
近知沈子艺希有,洗择圆齐易入手。
不论兔颖与羊毛,染墨试之能耐久。
礼乐三千成昨梦,秃笔何止十八瓮。
长枪大剑正当时,毛锥子者直安用。
金渊万家籍百儒,学书用笔人岂无。
管城欲重连城价,请携椽笔游江湖。
一札霜毫缀玉枝,管城家世出东涯。
锋端有口能谈景,纸上无声解写诗。
免向江淹求彩管,莫学班氏弃毛锥。
赠君聊助文房用,赋就离骚寄我知。
广寒秋颖雪离披,汤沐中书旧有期。
千古管城今乐地,未应人笑是书痴。
万死中原百战争,流芳遗臭各垂名。
思量陈寿已饶舌,又费先生一管城。
览镜忽自问,何方一病翁。
生涯管城外,本贯醉乡中。
笔砚今都废,尊罍久屡空。
又将数茎雪,憔悴见西风。
东郭阿㕙驼褐裳,清腹不着烟火香。姮娥唤入广寒殿,诏许捣药不许尝。
金丹炼成紫皇喜,玉臼自携银汉洗。偷将缺吻吸琼浆,蜕尽骨毛作仙子。
鬓丝吹落桂枝风,人间封作管城公。先生何许得尸解,貌如枯蟾带玄疥。
麒麟擘脯未必如,耶律晒羓差不大。先生锦心冰雪肠,银钩珠唾千万章。
管城奔命困书囿,阿㕙漆身嬉醉乡。老夫去年左车脱,匙抄烂饭犹戛戛。
太息再拜谢阿㕙,尚堪挂壁萦蛛尘,一饭瞻仰齿生津。
应学簪花格。寄一本、茂猗小帖。这银钩、钗股休轻缺。卫夫人、今传说。
便薄首孔肩,更莫把、管城轻亵。寄相思、付庭中桐叶。归来后、泪如漆。
未央宫里红杏,羯鼓三声打开。
大庾岭头梅萼,管城呼上屏来。
谷口之孙材刃铦,如针处囊立见尖。
平生苦心在坟索,入月犹未高骑蟾。
若嫌寿史六十五,论次未必三长兼。
与时讳恶难偻指,为米溢美堪掀髯。
浪言张华为辍笔,至今诋者口不钳。
因持众制事编削,管城虽老聊复拈。
明明褒讥淆泾渭,欲向素王师谨严。
已删卧龙无将略,过实仍刊诸葛瞻。
东阳尚书助述作,束颖分饷出宝奁。
自言宸廷夙沾赐,今以归奉馀不潜。
鸡距鹿毛青镂管,品制一一形标签。
昔冠神羊书白简,痛击奸佞如针砭。
并与书法奉君子,大书特书不可淹。
悬知南董奋直笔,首于三马诛奸憸。
山中三窟遭荡焚,十年遗种无礽云。
管城已老既谢事,柔毛遂出收微勋。
骚人手握奴隶管,人间自此无莸薰。
徐生晚出颇自喜,妙伎天与人皆闻。
羝羊退舍栗尾避,族非东郭不肯论。
往岁江南说诸葛,至今有口皆能言。
眼前厚利聊取足,身后典刑宁复存。
骍牲自是犁牛出,忠臣岂但孝子门。
古来取士贵阀阅,未必元成俱有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