标心之梵宇,运想入仙洲。
婴痼乖同好,沈情阻若抽。
叶落乍难聚,情离不可收。
何日乘杯至,详观演法流。
详观记牒,鸿荒莫传。
降及云鸟,曰圣则天。
虞承唐命,周袭商艰。
江之永矣,皇心惟眷。
矧乃暮春,时物芳衍。
滥觞逶迤,周流兰殿。
礼备朝容,乐阕夕宴。
关西家世东都相,褫褐十年今始壮。
一官栖栖百僚底,众制翘翘万夫上。
忆昔曲台尸列卿,谬厕春闱惭哲匠。
英俊下沉势欲拔,文章横流期少障。
榜中上第溷元结,堂下一言惊叔向。
频蒙古锦倒清篇,更枉长须问无恙。
详观叹赏欲投笔,退恧粗疏堪覆酱。
吾衰文意已蹉跎,凤阁当求舍人样。
详观凌世务,屯险多忧虞。
施报更相市,大道匿不舒。
夷路值枳棘,安步将焉如。
权智相倾夺,名位不可居。
鸾凤避罻罗,远托昆仑墟。
庄周悼灵龟,越稷畏王舆。
至人存诸己,隐璞乐玄虚。
功名何足殉,乃欲列简书。
所好亮若兹,杨氏叹交衢。
去去从所志,敢谢道不俱。
圣哲彝训曰经,述经叙理曰论。论者,伦也;伦理无爽,则圣意不坠。昔仲尼微言,门人追记,故抑其经目,称为《论语》。盖群论立名,始于兹矣。自《论语》以前,经无“论”字。《六韬》二论,后人追题乎!
详观论体,条流多品∶陈政则与议说合契,释经则与传注参体,辨史则与赞评齐行,铨文则与叙引共纪。故议者宜言,说者说语,传者转师,注者主解,赞者明意,评者平理,序者次事,引者胤辞:八名区分,一揆宗论。论也者,弥纶群言,而研精一理者也。
是以庄周《齐物》,以论为名;不韦《春秋》,六论昭列。至石渠论艺,白虎通讲,述圣通经,论家之正体也。及班彪《王命》,严尤《三将》,敷述昭情,善入史体。魏之初霸,术兼名法。傅嘏、王粲,校练名理。迄至正始,务欲守文;何晏之徒,始盛玄论。于是聃周当路,与尼父争途矣。详观兰石之《才性》,仲宣之《去伐》,叔夜之《辨声》,太初之《本无》,辅嗣之《两例》,平叔之二论,并师心独见,锋颖精密,盖论之英也。至如李康《运命》,同《论衡》而过之;陆机《辨亡》,效《过秦》而不及,然亦其美矣。
次及宋岱、郭象,锐思于几神之区;夷甫、裴頠,交辨于有无之域;并独步当时,流声后代。然滞有者,全系于形用;贵无者,专守于寂寥。徒锐偏解,莫诣正理;动极神源,其般若之绝境乎?逮江左群谈,惟玄是务;虽有日新,而多抽前绪矣。至如张衡《讥世》,颇似俳说;孔融《孝廉》,但谈嘲戏;曹植《辨道》,体同书抄。言不持正,论如其已。
原夫论之为体,所以辨正然否。穷于有数,究于无形,钻坚求通,钩深取极;乃百虑之筌蹄,万事之权衡也。故其义贵圆通,辞忌枝碎,必使心与理合,弥缝莫见其隙;辞共心密,敌人不知所乘:斯其要也。是以论如析薪,贵能破理。斤利者,越理而横断;辞辨者,反义而取通;览文虽巧,而检迹知妄。唯君子能通天下之志,安可以曲论哉?
若夫注释为词,解散论体,杂文虽异,总会是同。若秦延君之注《尧典》,十馀万字;朱文公之解《尚书》,三十万言,所以通人恶烦,羞学章句。若毛公之训《诗》,安国之传《书》,郑君之释《礼》,王弼之解《易》,要约明畅,可为式矣。
说者,悦也;兑为口舌,故言资悦怿;过悦必伪,故舜惊谗说。说之善者∶伊尹以论味隆殷,太公以辨钓兴周,及烛武行而纾郑,端木出而存鲁:亦其美也。
暨战国争雄,辨士云涌;从横参谋,长短角势;转丸骋其巧辞,飞钳伏其精术。一人之辨,重于九鼎之宝;三寸之舌,强于百万之师。六印磊落以佩,五都隐赈而封。至汉定秦楚,辨士弭节。郦君既毙于齐镬,蒯子几入乎汉鼎;虽复陆贾籍甚,张释傅会,杜钦文辨,楼护唇舌,颉颃万乘之阶,抵戏公卿之席,并顺风以托势,莫能逆波而溯洄矣。
夫说贵抚会,弛张相随,不专缓颊,亦在刀笔。范雎之言疑事,李斯之止逐客,并顺情入机,动言中务,虽批逆鳞,而功成计合,此上书之善说也。至于邹阳之说吴梁,喻巧而理至,故虽危而无咎矣;敬通之说鲍邓,事缓而文繁,所以历骋而罕遇也。
凡说之枢要,必使时利而义贞,进有契于成务,退无阻于荣身。自非谲敌,则唯忠与信。披肝胆以献主,飞文敏以济辞,此说之本也。而陆氏直称“说炜晔以谲诳”,何哉?
赞曰∶
理形于言,叙理成论。词深人天,致远方寸。
阴阳莫忒,鬼神靡遁。说尔飞钳,呼吸沮劝。
金根重此度重丘,民俗详观并细诹。
日日迎銮扶杖者,银牌养老被恩周。
金珠不解忧,麴糵堪适情。
隘哉沉湘人,独以醒自名。
生居禁酒国,焉得壶觞倾。
闭门求一醉,无乃干天刑。
若伊旷怀襟,道在宁营营。
详观中圣言,当与智者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