翡翠飞飞绕莲坞,一啄嘉鱼一鸣舞。
莲茎触散莲叶欹,露滴珠光似还浦。
虞人掠水轻浮弋,翡翠惊飞飞不息。
直上层空翠影高,还向云间双比翼。
弹射莫及弋不得,日暮虞人空叹息。
雪爪星眸世所稀,摩天专待振毛衣。
虞人莫谩张罗网,未肯平原浅草飞。
帝阙浮云万里开,春风繁雪霁燕台。
孤臣敢为微身计,圣主终怜天下才。
夏胜传经应自信,范滂揽辔欲谁裁。
古来麟凤无羁绁,寄语虞人莫浪猜。
虽贫常晏如,兀兀坐山舍。
案有麻衣易,门无俗士驾。
虞人不从招,尼父亦待贾。
狗苟复蝇营,此事吾不暇。
大幕包四海,大寐游混茫。
天地具生蠕蠕子,何为乎称凤皇?
置酒金屋,明月满觞。
妙妓翠舄,兰尘不扬。
尘不扬,露来下,攓旌门,迎宸驾。
有鸟曰雉何班班,虞人括利啄粟难。
凤凰高冠,朱实琅玕,顾影自笑,顾我而长叹。
秋风岳下城,海客见图新。
树入舞雩里,水来浮磬滨。
东封馀辇路,西狩问虞人。
被发逢夫子,狂歌作放民。
虞人雅自重齐旌,小奏由来止一成。
蕙帐久孤黄鹤怨,蓼滩先赴白鸥盟。
春山乞竹眠思荫,晓井担泉吸爱清。
旧日著书今亦懒,且从静处看浮生。
倕自孙卿纪,般由少皞生。
虞人招岂合,唐帝喻犹明。
质辨彤卢色,弦催霹雳声。
彭城东欲集,还得待迟成。
苍梧云深悲帝心,龙旟春向湘江浔。
太史由来知圣孝,虞人何事献官箴。
来书又有云:“人情机诈百出,御之以不疑,往往为所欺;觉则自入于逆亿。夫逆诈,即诈也;亿不信,即非信也;为人欺,又非觉也。不逆不亿而常先觉,其惟良知莹彻乎?然而出入毫忽之间,背觉合诈者多矣。”
不逆、不亿而先觉,此孔子因当时人专以逆诈、亿不信为心,而自陷于诈与不信,又有不逆、不亿者,然不知致良知之功,而往往又为人所欺诈,故有是言。非教人以是存心,而专欲先觉人之诈与不信也。以是存心,即是后世猜忌险薄者之事;而只此一念,已不可与入尧、舜之道矣。不逆、不亿而为人所欺者,尚亦不失为善,但不如能致其良知,而自然先觉者之尤为贤耳。崇一谓“其惟良知莹彻”者,盖已得其旨矣。然亦颖悟所及,恐未实际也,盖良知之在人心,亘万古、塞宇宙而无不同。不虑而知,恒易以知险,不学而能,恒简以知阻,先天而天不违,天且不违,而况于人乎?况于鬼神乎?
夫谓背觉合诈者,是虽不逆人,而或未能无自欺也,虽不亿人,而或未能果自信也。是或常有先觉之心,而未能常自觉也。常有求先觉之心,即已流于逆、亿而足以自蔽其良知矣,此背觉合诈之所以未免也。君子学以为己,未尝虞人之欺己也,恒不自欺其良知而已;未尝虞人之不信己也,恒自信其良知而已;未尝求先觉人之诈与不信也,恒务自觉其良知而已。是故不欺则良知无所伪而诚,诚则明矣;自信则良知无所惑而明,明则诚矣。明、诚相生,是故良知常觉常照;常觉常照则如明镜之悬,而物之来者自不能遁其妍媸矣。何者?不欺而诚,则无所容其欺,苟有欺焉而觉矣;自信而明,则无所容其不信,苟不信焉而觉矣。是谓“易以知险,简以知阻”,子思所谓“至诚如神,可以前知”者也。然子思谓“如神”,谓“可以前知”,犹二而言之,是盖推言思诚者之功效,是犹为不能先觉者说也。若就至诚而言,则至诚之妙用,即谓之“神”,不必言“如神”,至诚则“无知而无不知”,不必言“可以前知”矣。